美国大峡谷：大自然雕刻出旷世奇观

夕阳时分，大峡谷千奇百怪的山体是自然最壮观的光影舞台

      大峡谷国家公园

      在美国西部亚利桑那州，以横贯其中的科罗拉多河在亿万年间切割出的大峡谷而闻名世界，大峡谷总长446公里，最宽处近30公里，最深处1600米。河水切出的岩石断面纵跨地球形成过程中逾10亿年的历史。

      在第一次去大峡谷之前看了不少资料，知道这条著名的峡谷由此刻安静流淌在谷底的科罗拉多河用600万年的光阴一点点切割而成，峡谷长达446公里，最宽处近30公里，最深处垂直落差近2公里。河水层层切割出的岩石断面展现了从20亿年前至今的地球形成史。这些数字，如果用具象些的概念来对照，能让人对大峡谷的壮观有个大致的想像。但真正的感受，是数字无法衡量的，只有你亲身站在绝壁边，放眼眼前的旷世奇景，才能从心底里发出对造物的由衷赞叹。

      按照事先的路线，傍晚时分，我们开车经横贯美国的66号公路来到一处叫威廉姆斯的小镇。典型的美国西部小镇，高低错落的小楼排满道路两侧。我们下榻的旅馆叫大峡谷铁路酒店，两层楼的酒店有着装饰得非常西部的宽敞大厅和深邃得近乎不可思议的长廊。早晨起床，发现房间不远处另有扇通向外面的门，推门出去，眼前出现的是几条铮亮的铁路：这外形狭长的酒店依着铁轨而建，而我们今天早晨就会在这里乘上火车前往大峡谷。

      乘火车去游览大峡谷国家公园不是什么新鲜主意。黄石公园内最早的旅馆就是铁路公司造的，只是在汽车成为美国主要交通工具后日渐萧条，最后不得不关门大吉。物极必反，占地面积比黄石还大的大峡谷，沿着峡谷边缘能通行车辆的部分只有数十公里，在旅游高峰期间，车辆会极度拥挤，游览不便只是其一，大量涌入的汽车对生态也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近年来，这里采取了多项减低私家车进入公园的措施，政府在公园内的主要线路上提供免费交通车。将自己的车停在威廉姆斯，乘火车进入大峡谷国家公园的业务也因此蒸蒸日上。列车在高原上平稳行驶，接近终点时，列车蜿蜒走在一道蛇谷(Snake Canyon)中，轨道弯度很大，峡谷很窄，只能看见前后两节车厢。列车在中午时分抵达大峡谷车站，从月台边的石阶走上去，上面就是著名的百年老酒店El Tower。酒店大堂里坐满着准备搭乘火车返回威廉姆斯的客人，穿过装饰着鹿角和熊头的大堂，走出大门，只几步路，我就站在了大峡谷的悬崖边上。 

      周围的游客说什么语言的都有。我相信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不管说哪国语言，恐怕都很难在自己的词汇中找出能形容大峡谷的词来。能做的，就是站在那儿，一任自己的目光在天地之间伸展。站在大峡谷的悬崖峭壁边，大自然的神工鬼斧为我们劈开了探及地壳深处的另一维空间。

      来过这里几次，每次都因为时间的局限，只能当天来回。这次准备很充分，订到了公园里在悬崖边不远处的酒店。行李在威廉姆斯车站托运，此刻已经直接送到了隐在密密松林中的房间。乘交通车去东端的观景台，这座完工于上世纪30年代的石塔完全按照当地Anasazi印第安建筑风格建筑。设计师Mary Colter是个完美主义者，建造过程中使用的每一块石料都经过她亲手挑选，自然表面不加修饰，使得这座年龄不到80年的石塔竟然有着千百年风吹雨打的沧桑感，和大峡谷的自然环境浑然一体。塔身内部的装饰是我喜欢的地方，经典的印第安装饰画出自HOPI族艺术大师Fred Kabotie之手，在三层环形天井中营造出极其浓厚的气氛。从这座人工建造的大手笔艺术品中，沿着狭窄的传统楼道攀登到顶层，透过四处开放的窗口看出去，180度视角内大峡谷一览无余。大峡谷不只是一道深深的山谷，宽阔的峡谷中，层层叠叠还有许多陡峭的山体和峭壁，形态千变万化。这一代山体呈红褐色，纵横数十里的视线被大气朦胧着，恍然如视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这就是大峡谷最著名的风光之一沙漠全景(Desert View)。

      走下峡谷的那天早晨，天空起了阴云。大峡谷垂直落差达2公里，越往深走气温越高，谷顶阳光明媚时，谷底气温超越人体体温属于家常便饭，多云天对穿越者无疑是一个福音。去谷底只有两个办法，走路或者骑骡子。骑骡入谷，是大峡谷上百年来长盛不衰、最具风景的一项活动。不过，在骡背上摇晃着，随着骡队前进，使得拍照片成为泡影。换上登山靴，将水瓶塞进行囊，步行才是惟一的可能。 

      从大峡谷的南坡下行，有3条羊肠小道可供选择。最热闹的是在旅馆区的光明天使小径(Bright Angel Trail)，从早到晚熙熙攘攘。所有来大峡谷的人都会从这里往下走上几步，感觉一下站在峡谷内部的心情。隐士小径(Hermit Trail)名副其实，这条在70年前就被探险者们放弃的路上风光壮丽，但没有任何可靠水源，只有少许意志和体力都坚强无比的勇士才会背足食品和水走过。我们选择的南凯坝小径(South Kaibab Trail)难度介于两者之间，从旅馆需要乘车才能到达悬崖边的起点，很少有游客专程来这里，峡谷小径上自然也多了几分宁静。出发时天有些阴，走上小径，没多远路面就变得坡度陡峭，每向前踏出一步，都会是回程时气喘吁吁的攀登。第一程的路最为险峻，多数是在山崖上硬用炸药炸出的小径，盘旋曲折。到达平衡些的地方回头看，刚才走过的路好像一丝细线嵌在直上直下的山崖之上，线上那些缓慢移动的小点就是刚才走过的我们。不知不觉间山谷里飘起了丝丝小雨。走过一处转角，眼前豁然开朗，山势壮丽，谷中云雾蒸腾，同行的朋友们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声。带队的当地朋友笑了，因为路过此地的人都会“唔哇”地感叹，所以就叫做“唔哇点”(Ooh-aah Point)。

      迎面来了一个骡队，骑在骡上的游客看似威风，脸上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因为骡队必须和步行者共享同一条山路，所有的骡子都被训练得贴着悬崖边走，让步行者走在靠近崖壁的一侧。这样的好处是，万一骡子发飙，不至于将行人直接挤下山去。四条腿的骡子经过每天上下峡谷绝壁的训练，比我们这些偶尔为之的行人走得稳健得多。骑骡子进峡谷有个好玩且实用的规矩。预订的客人经常会在最后一秒钟被道路的险峻吓怕，到了悬崖边，带队的会最后问一下各位是否准备完毕。只要骡子还没有走下山道，还可以要求全价退票。但一旦进入峡谷，哪怕才几步路再改主意，尽可以下骡子走人，钱是不会退的。

      雨越下越大，路也变得泥泞，雨水顺着领口灌进去。考虑到必须在同样的气候里返回，我们的雄伟计划在3公里处告一段落。大峡谷另一个迷人之处是您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走上坡路没多久腿就灌了铅。抬头看看挂在云中的小路，不由得有些丧失信心。领队很幽默：“别担心，你们一定能上去。惟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把后面那只脚搬到前面去。”一步步，终于筋疲力尽地爬上了崖顶，却发现这里云开雾散。

      回到旅馆，洗个澡，换下一身泥泞。舒服地沿着崖边的路走去El Tower的餐厅。最后一缕夕阳斜照在大峡谷中，几处红得仿佛渗血的山崖嵌在依然黯淡的深谷中。几只体态硕大的乌鸦展开翅膀在崖下盘旋。目光随着鸟儿缓缓掠过深谷，夕阳落山，大峡谷渐渐没入夜幕。沿着游客散尽的小径走去，山风拂面，周围却一片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