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乘坐的是背风群岛航空公司的螺旋桨飞机。坐我旁边的一位身材高大的黑人妇女正在读报,只见她戴着一顶鲜艳的草帽,穿着一条亮黄色的太阳裙,突然看到报上头条,不禁喊道,“上帝要记得!”我们正从安提瓜岛飞向托托拉岛,飞行时间30分钟,在水域间穿行。他当然记得这些岛屿。圣马丁和波多黎各之间的这块英国海外领土包括60个大小岛屿和几座珊瑚礁。郁郁葱葱的小山,维京果岛山谷,“大维京”,还有不可思议的阿内加达珊瑚岛, 既美丽又平坦,似乎像一个圆盘浮在一片清澈的水潭上,英属维尔京群岛将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影响。
比夫岛机场,加勒比海最文明的地方,隔着一英里,一位戴着埃德娜夫人样式眼镜的移民官注视着我,她仿佛在跟我说,“欢迎来到
英属维尔京群岛(The British Virgin Islands)!”。这里还挂着一幅威廉和凯特的画像,夫妇二人咧嘴笑着,像柴郡猫一样,俯视着前来的游客,这是一幅劣质庸俗的画作。你会爱上维尔京群岛的,甚至在你走出机场之前,你就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来到格子湾,沙滩、棕榈树和点缀着的朗姆棚屋构成了完美的曲线,我向旁边瞄了一眼发现飞机坐我邻座的那位穿浅黄色裙子的女士正坐在长椅上,独自品尝樱桃汁,与周围的场景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当夜幕降临,灯光闪烁时,我迎着扑面而来的缅栀花香气,坐船12分钟,去了瓜勒岛。
瓜勒岛别墅的客房被漆成了白色,配的也是漂白木质家具。加勒比大部分地区的风格都谈不上简约,总是装饰华丽,但品味庸俗,可这里却不是这样。瓜勒岛别墅于20世纪30年代由比奇洛家族创立,现在归杰雷基家族所有——亨利·杰雷基是一位入籍美国的慈善家,他的职业是一名心理医生,他靠这里的珍贵财富发了财。瓜勒岛一直是自然保护区,连同华丽的海滩在内,这里你可以想到的岛上的一切都是一项动植物研究的实验场所。鬣蜥的爬行路径就像恐龙电影中的临时演员一样,在果园里有木瓜,椰子,芒果,香蕉,就像在罗杰斯和汉默斯坦的歌中唱得那样,你可以在树下随意采摘。
日落之后,你在帝后华庭用餐:白胡桃南瓜汤,接着的是烤剑鱼,加泰罗尼亚厨师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手艺精湛。之后从主屋出来,你可以漫步于“伊甸园”中,损毁的拱门和公园中的长椅构成的浪漫场景,可称为英吉利花园。
这是一个关于加勒比海的故事,但不是科林•坦南特那个版本,也不是巴巴多斯岛的美食记,或是财富与巨型游艇的传说。这个故事相当简单,讲述的是加勒比海和几个家族的事——比奇洛和杰雷基家族的瓜勒岛(现在的诺曼岛),之后霍普金斯家族的“索端”, 彭斯家族的“霍奇小溪”和由已故的生态旅游的鼻祖,伟大劳伦斯•洛克菲勒创办的小迪克斯度假村——所有人都认同此地具有一种乌托邦的意境,然后着手使其变成宜居之地。这些先驱者们从未混淆舒适和奢侈,他们尽可能小地破坏环境,最终带给了后人无比奢华的享受: 在自然界中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
一个星期天早上,慵懒的我来到维京果岛上的小迪克斯湾度假村。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华丽的海滩,但不可能有比这里更令人惊叹的:延绵半英里的白色沙滩分外炫目, 正如洛克菲勒所设计的那样,从海滩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小迪克斯湾度假村,尽管已经有50年的历史了,但仍是加勒比地区最漂亮的酒店之一,设计巧妙但并不复杂,这里有不少美食,还有一个大型水疗中心,处处透着保护儿童的气息。除了下午茶时会有杯子和聚苯乙烯茶杯之外,没有房门钥匙,没有花哨的颜色,没有刺耳的音乐,喝茶在小迪克斯已经成为习俗。有一些员工在这里已经工作了40年甚至是更长时间,船夫迈克尔26年来一直呆在维京果岛,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去过距此乘船只需20分钟的爪勒岛。好奇心永远不会害死这只猫。
溜出小迪克斯的后门,你可以在西班牙风格的小镇漫步,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走上15分钟,你会发现这里一切虽然破败不堪但也生动、明亮而活泼。“敢于与众不同!” 阿什利美发沙龙外的标语这样写到,那标志在这里无风的天气中就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去了名为“鹅酒吧”的熟料店,店中的黑板上写着果汁朗姆酒、玛格丽塔酒和朗姆酒饮料都是以极低价格出售的,只是那来自多米尼加的酒吧女侍一种都不会配。隔壁的酒吧里,我喝了帕萨姿(当地朗姆酒)和可口可乐,一个梳着发辫的圭亚那人,不清楚他梳着的是什么样的发式,在酒吧里一直注视着我,还跟我说如果我不小心,帕萨姿会让我整整六个月都难受不已。
我想要的,每个来维京果岛的人都需要的应该是一位靠谱的出租车司机,这个地方太疯狂,分外美丽但道路陡峭无比,夜晚还没有路灯,所以我很高兴有西里尔在。拉完我的差事之后,我们决定停下来在丽芙雷克湾度假村路前方的奥格乐园酒吧中喝上一杯,欣赏群岛的美景——内克尔,沙巴,灌丛,托托拉岛,远处还可以看见阿内加达岛——如此惊心动魄,能瞬间让一个成熟的男人变成又哭又闹的小女孩。说到女孩,西里尔告诉我,他有很多女儿,这当然是件很有福气的事,但她们都想要新的笔记本电脑,从这点看可一点都不幸福。我跟他说,他应该很高兴有我的存在,这样他可以离开家一到两个小时,我希望这话没有自我吹嘘的意思。
从西班牙小镇出来,我乘斯皮迪公司的渡轮前往主岛托托拉岛。这家公司叫斯皮迪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很恰当,但是今天我的运气超好。我正好赶上英联邦日,这意味着很多人不上班,所以今天早上渡轮是准时开船的。不过船上也几乎是空的,游客寥寥无几,猜猜有谁?我看到了那位浅黄色裙子的女士,不过今天她穿的衣服是鲜橙色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我的口气就像一个急躁的老朋友,而我唯一可能的回答,就是问她同样的问题。
在罗德城码头,我遇到了J 'Quelah,她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J 'Quelah今年五岁。她爸爸亚伦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当地非常出名,除了开车之外,他还和当地乐队“lashing dogs”一起唱歌。他来接我前往罗德城以西几英里外的弗伦奇曼。酒店是彻头彻尾的康沃尔郡风格,既像达芙妮•杜穆里埃作品中描绘的那样,也似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中的场景。我想这应该叫做加勒比地区阳光下的神秘或罪恶,当我看到人们露天平躺着,像平板上的鱼,皮肤晒成金黄色,孩子们收集贝壳或一起捉岩石缝中的螃蟹,你想象不到这里会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