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加斯加：非洲原始的美丽

马达加斯加的原始之美

　　在走进非洲以前，我对这片古老的大陆有着无数近乎荒唐的想像。然而，这一切都在我抵达马达加斯加的那天早晨彻底改变——丛林中带着露水湿润的晨曦，乡村中带着青草味道的黄昏，悬崖上如同琥珀般的纯净，大海中看不清深浅的透明……向我展开了一幅幅纯真而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画卷。如果一定要谈及这里和其他大城市的区别，我会说：大城市只属于人类，而马达加斯加却是地球上每一个生命——人、动物、植物共同拥有的精神家园。

　　Diego：海盗创立的乌托邦

　　“海、树、云、路，以及天上不时飞过的鸟儿，路上不断穿行的斑马和狒狒——人类文明从未像这现在这样与自然相得益彰过。”据说《走进非洲》中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没能找到它最原始的出处，但用这句话来形容Diego的海岸，绝对再恰当不过。

　　Diego Suarez位于马达加斯加最北端，据说，从这里到Maintirano的海岸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海湾之一。在海边驱车前行，堪称一场视觉盛宴：洁白无瑕的海滩安祥地延展；一艘接一艘离港出海的帆船划破了清晨宁静的天空，也挑开了蔚蓝色的印度洋海面；面包果树和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树木融合成深深浅浅的绿色，和湖泊、悬崖峭壁重重叠叠，每一种变化都风情万种，令人浮想联翩。

　　然而，走进Diego城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如今的Diego自是老旧了。成片的、装饰有铁艺和石雕的房子、廊柱、露台、红色波形瓦屋被头顶上的阳台阴暗地遮蔽着，商店、教堂和住宅挤在一起，但仍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色彩鲜明的建筑外墙形成跳跃的色彩。数百年前，这里可是绿林好汉的独立王国。

　　导游告诉我，Diego形成于17世纪下半叶，当时阿拉伯和印度洋海盗常常出没此地，久而久之，索性在首领的带领下建立城隅，规定来投奔者不分国籍一律接纳，于是这里很快成为豪杰或自认为豪杰的各色人种的聚居地，并有了 “乌托邦之国”的美誉。

　　几百年过去，他们的沧桑经历，也在Diego的建筑、血统、商业和口音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比如，弯弯曲曲的、盘错交织的巷子如同万国建筑博览会，不经意地睨视着远处的钟楼；法语虽然也算是马达加斯加的官方语言，这里的居民说起来，就没有了巴黎的细腻，尾音间还拖着一种粗犷而纯朴的韵味。

　　不过，无论岛民们的先祖是好汉或强盗，是劫富济贫还是杀人越货，都已和侠义幻想一起随风而逝，Diego也便慢慢褪去了神秘色彩，和其他的海边小城并无两样。“法国山”曾经的大炮防御建筑遗迹已经斑驳破落，而当地人家就慵懒舒适地在这温柔的海湾里静卧，仿佛时间从来没有流逝过。我们来到这儿的时候，阳光从同样慵懒的云层里下来，暖洋洋地照着整齐生长的树木。海边小路两边的门店并没有什么生意，门口坐着三三两两的人闲聊，连路上的狗都显得不急不躁。

　　在Diego住了几天，我忽然发现，我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许多城市里的人不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浮着。没关窗户，我便能听见海风呼呼地穿过棕榈树的叶子，在窗帘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而不远的海滩上传来规律的隆隆退潮声，海浪一波一波涌向沙滩，又急急往大海隐退。夜深了，满天的繁星和地平线上焰火一样的闪电一起打翻，我浴室里烛台星星点点燃着火花。幽静中，似乎每一根毛细血管的张开都像是窃窃私语，或者是与身边的植物和水对话。如果这不是乌托邦，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的地方？

　　本来我的计划是只在Diego停留一个昼夜，然后登船去一些小岛，如Hara岛、山羊岛或者海鸥岛，最终我改变了计划，这里，就是我梦中最完美的天堂。

　　Isalo国家公园：狮子亚利克斯的故乡

　　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斑马的喘息声似乎越来越近，以至于月光中我仿佛看清了它们充血的眼睛。浴缸边缘放着产自开普敦的霞多丽白葡萄酒，我呷了一口，接着将自己更深地没入水中，眼前竹帘如夜色低垂，透过它，隐隐能望见星星的光芒覆盖在起伏的丘陵上。这就是我在Isalo国家公园里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马达加斯加的国家公园很多。早在国内，科学杂志就告诉我：马岛的动植物圈是世界惟一的，其中70%是特有物种。早在约1亿6500万年前的大陆漂移使这块土地与世隔绝，40多种狐猴、20多种变色龙、十几种不同的龟和一些不分泌毒液的蛇，还有鳄鱼、上千种的鸟类、蝴蝶及淡水鱼等在这里世代繁衍。另外，岛上有近千种兰科植物，就连面包树也有8种之多！

　　这里的黎明，便是一幅可以让人沉醉甚至沉迷的画卷。微微露出曙光的天空,被淡红、水红和海蓝等各种色彩涂抹得分外美丽。晨雾静静地弥漫，露水在草叶上滚动，雏菊热烈地开放，一切似乎还在沉睡，但生命的活力已经蓬勃欲发。然后，和古老岛屿一起醒来的，便是各种斑斓的动物：羞涩的羚羊优雅地在湖边喝水，斑马或者悠闲地甩着尾巴在草丛间散步，或者眯着眼睛匍匐在树荫下。在天然的大水塘里，鳄鱼和龟无声无息地沉沉浮浮。只是我们没看到狮子，动物之王的莅临并非随时随地。当我们在公园中散步时，总有一个，甚至两个工作人员随行，毕竟即使是温顺的动物，如果没有深谙它们习性的人指点，危险，仍是无处不在。

　　“啊，狮子的脚印！”正当导游向我们指点时，我却差点踩了一脚水牛的粪……一路上，这种蛛丝马迹数不胜数，可这些庞然大物却始终没有露面的意思。

　　“还是有些遗憾。”临走时，朋友这样说，而我，又何尝不如此呢？我多么希望能亲眼目睹《马达加斯加2》中，狮子亚利克斯和亲生父母其乐融融的感人场面，甚至，能和它们握个手，合个影，说“欢迎你回家！”但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动物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它们的存在，不是满足我们的虚荣、好奇和闪烁的镜头，却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更加自由而精彩。它们与马达加斯加这片神秘土地之间，存在着人类始终无法介入的纽带，科学家们试图了解其中的奥秘，但如果我不是一只狮子，又怎能知道家园和土地对于动物生命的深刻含义？

　　这就是马达加斯加，当我离开它时，却发现，我不知道的其实更多。对于神秘莫测的动物世界，我惟一能做的，只是以局外人的视角观赏和感叹。最终这一切成为记忆中不可抹去的一角，和一路风尘一起，在迷雾缭绕中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