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慕尼黑是一座绿色庄园,那么英国公园便是这个美丽城市的绿色心脏。
慕尼黑也许是我所见过的城市中公园最多的一个,东西南北都有公园,大片的绿野,茂密的森林,全都在一个不大的城市里,真不愧绿色庄园之称。难怪有人说,住在德国南部,尤其是慕尼黑,才是真正的好福气。
在慕尼黑所有的公园中,以英国公园最为有名。漫步在英国公园,你简直不相信这是城市的中心。这里可以通向城市的每一个区,象是一个绿色的轴心,联接着高尚住宅区博根和斯瓦宾,也联接着纽芬堡格和绿色田野(这也是一个区的名字)。
而横穿公园的伊萨河,便是绿色心脏的动脉了。
英国公园的出名,不仅因为她是城市的绿色心脏,更因为是她一个著名的天体公园。每到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无数德国人便会来到这里,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尽情享受温暖的日光浴。对中国人来说,这当然是一大新鲜事,不能不去饱饱眼福。
周末的天气出奇地好,便准备去探个究竟。手里拿着地图,我漫步在英国公园的林间小径。身边有梅歌相伴,一路走走谈谈,倒是一点也不寂寞。
梅歌是一位高个的巴伐利亚姑娘,一米八四的个头,学现代艺术的,也是个PHD,刚出了一本艺术评论集,眼下在慕尼黑电视台工作,应该算是一个出色的导游,因为她对这英国公园实在太熟悉了。但她却执意叫我别忘了带上一本地图。实在不知用意何在。
走过公园那著名的中国塔,便来到一大片绿草地。只见无数白白的身体躺在绿海中,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应有尽有,大部份人还穿着三角裤或三点式,但也真的有一丝不挂的!天哪!那旁若无人的样子,那一份悠然自得的神态,仿佛这片天地是自己的卧室。
四处张望着,倒是我这衣冠楚楚的人感到有几分尴尬。我实在没胆子穿过这片绿海,因为穿着衣服过去,东张西望的,实在有些不雅,仿佛是有偷窥癖似的。便拉着梅歌走向另一条小径。
梅歌偷偷地笑我,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笑。一刹那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为什么非要看人家的裸体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呢,难道我的心理不健全?我只好美其名曰,考察一下西方的观念,做点比较研究。梅歌还真的信了,她知道我这个中国人对什么都想研究研究。但梅歌说,这里还算是保守的区,转到小河那边,才叫好看呢。
英国公园里有一个最著名的天体日光浴场,在一条名叫冰河的小河边。河水特别凉,人们晒得身上冒油,便跳进河去畅游一番,再爬上来接着晒。河边有大片的绿草地,在那里,如果谁穿着衣服,便会被视作异类。必须脱光衣服才能进去。
天哪,要来真格的!我顿时吓得两脚发软,别别,我一个中国人,可没有这份胆量玩真格的。不能玩,我得叫暂停了。抬头看看梅歌那湛蓝的眼睛,纯净得象水晶。我不由得自惭形秽,几乎无地自容。
梅歌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笑说:“我叫你带地图是有用意的,那边有一条小路,人称游客之路,很多人都想看看这天体浴场,但又不敢脱光了进去,只好偷偷地从那边走过,手里拿着地图,装扮成游客模样,人家便不会怪你了。”恍然大悟,走吧,咱手里拿着地图呢,也来装一把吧。
穿过一座小木桥,来到一条小河边,真个是绿草如茵,轻风吹过,便象是碧波荡漾一般。而那一条条白晰的胴体,却似阳光下的波光粼粼。河里也有男女在游泳,那河水是碧蓝色的,一切都是透明的,阳光下的透明。他们或躺或坐,看来大都结伴而来,当然少不了一对对的情侣。躺着的四肢伸成个大字,好像非得让阳光晒进每一个细胞似的。
这才是天体公园的“西洋景”,仿佛来到了亚当夏娃的伊甸园。亚当夏娃受了蛇的诱惑之后,还知道用树叶来遮羞,而这里的男男女女,混然是一幅天真无邪的模样。说实话,人体实浴难道不是造物主的杰作吗?上帝既然造出了这美妙的人体,让他们自由地在天地间展示,又有何不可呢?虽然开头还有些好奇,但真正到了这里,我又变得坦然起来。
幸好我是个道家自然主义者,如果是孔孟弟子来到这里,怕不要捶胸顿足,吐血而亡嘛!梅歌当然司空见惯,她自己也曾经常与朋友来此享受阳光,这是一种时髦。因为眼下的德国人,把晒得黝黑的皮肤看作是健康的象征,白皮肤的姑娘会有嫁不出去的危险。那是一种苍白,一种贫穷,因为有钱人每年都会花大把时间在海滩度假,而天天在室内工作的人才会有苍白的肤色。
这天体公园据说是起源于70年代,当时正是全球性解放运动如火如荼之际,慕尼黑的年轻人自然也不甘落伍。天体运动便在这密林的小河边开始了。人们甚至赤身裸体,只围一条浴巾,便走进地铁站,坐车来到这里聚会。眼下,人数已经少得多了。
漫步在“游客之路”,我大谈起中国人的保守观念。什么女人“笑不露齿”之类,让梅歌大大地吃惊一番。说实在的,中国人也懂人体之美,只不过太含蓄而已。含蓄本来也可以带来更美妙的想像,不过有时含蓄得过了头,便出现了一种相反的效应。正象鲁迅说的,看到白白的胳膊,便会想到“脐下三寸”,显然被压抑得太久,便会产生变态的邪念。一种阴暗心理!这笔账,看来得算在孔孟程朱的头上!
可惜这条“游客之路”太短,一会儿便走到了头。前面仍然是大片的草地,草丛中仍然有白白的身影或隐或现,梅歌告诉我,这叫“爱之绿野”,这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地方。果见一对对在那里飞禽大咬,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我便突然想起心了那句著名的“老乡们闭眼吧”,心里直是发笑。
穿戴整齐的人实在不多见,这里的人们仿佛已经摆脱了一切束缚,这也是一种自由。脚下是绵绵的绿草,踩在上面柔柔的,我索性脱去鞋袜,赤脚走在草地上,笑着说:这是我最大限度的自由了!呵呵,毕竟也是脱嘛!
背着我的破皮鞋,我们海阔天空地聊着现代艺术。因为梅歌是研究现代艺术的行家,而我对现代艺术的感想历来便只是一句话:看不懂!想起访问法国南部毕加索晚年故居时看到的一组作品,那全是变态的女体,甚至是夸张的“脐下三寸”,我当时的感想是,毕加索这家伙准是一个变态的色情狂。
而梅歌却另有一说:毕加索晚年深刻地感悟了生命的源泉,那就是生殖之道。因为他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但却无法摆脱对生命的渴望!果然有理,也许这正是老子所说的“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吧,似有所悟。
转过另一条小径,便见人声喧哗,原来这是一个露天剧场。不知是谁在绿草地上洒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片片猩红,煞是好看。许多年轻男女坐在草地上,等着看戏。一张告示牌上写着:仲夏夜之梦。原来是莎翁名剧,在这片树林里幕天席地上演,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却见一群人直挺挺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一个艺术家模样的人在那里念念有词,敢情在练气功呢!
梅歌告诉我,那是演员,在演出前得静卧意想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以保持高度的集中力,这是一位德国的大导演发明的意念力控制技术,让每个演员在导演的指挥下集中意念,发挥团队和自己的潜力。
嘿,这不就是所谓的“气功大法”嘛,原以为气功这玩艺只有国人才懂, 原来人家德国人也有那类似的一套,只不过没有吹牛皮说什么包治百病云云而已。人家用来干正经事了,看来这中西的相异之处也仅仅是形式而已。
梅歌要去电视台上晚班,一个人看戏也没滋没味的,只好割舍了这场“仲夏夜之梦”,不过在这天体公园逛了半天,早已大饱了眼福,真像是做了一场“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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